一大一小,散发着草药香气,皆是上好松烟墨。
尉窈回道:“够。明早抄好给你,不过提前说好,我家最好的纸只有黄麻纸。”
“看你抄得怎样了,字若入我眼,我再送你一椟鱼卵纸。”
鱼卵纸虚柔滑净,纹如鱼卵,是天下最奢贵的名纸!尉窈立即笑意浮面,过会儿才感叹人穷志短。
每天午时整散课。
尉茂的家僮提前把马牵到学舍外,待段夫子宣布结束功课,这厮立即和另两名大宗子弟晃荡马鞭、闹哄着,紧跟夫子脚后出了学舍。
尉窈慢腾腾收拾东西,确定瘟神打马离开后她才出来,今日不同昨日的忐忑,她不着急回家,先去东四坊的笔墨集市转一转。
集市除了笔墨售卖,更多的是残书残简,当然,想淘到真迹,比沙中淘到珍珠还不可能!
尉窈只求内容不是杜撰、瞎编即可。
一个时辰后,她找到所需。盈居书坊的《说文》残简很多,她拿出尉茂给的小枚松烟墨,摆出盛气凌人的模样说道:“我要所有《说文》残简,能换就换,不能换我找别家。”
这个时候曲融刚回到家,一进院,他阿父大嗓门嚷道:“咋才回来?”
“今天功课多。”
“胡说!老早我就在街上瞧见茂公子了!”
曲融只敢小声嘟囔:“茂公子、茂公子,整天茂公子,他是啥身份?他听不听夫子讲,都有人帮他抄功课,我能跟人家比么?”
尉窈不解,因为印象中的对方阴鸷,脾气难以捉摸,怎能干摆在明面上的蠢事?她把湿坐席提出门,立到墙边,然后打开书箱,拿出自己在家用惯的旧坐席。
尉茂瞠目:“你连这种东西都带?”
不然尉窈家哪有底气再供她念书。
清晨鸡鸣,尉窈睁开眼后,笑容绽放。幸哉!她还是八岁年纪,是真真正正重生了。
小学馆为了磨练幼童心性,规定卯时半开课。尉窈路上紧走,只见家家已炊烟,纺车声和鸡飞狗叫连成一片,河岸捣衣的老妪竟有干完活开始返家的。
应了她预感,尉茂来得更早。他坐相端正,肯定有问题!
尉窈把所有窗子打开,光色透进来后打量自己的书案,再看坐席,颜色比别人的深,提起,果然是湿的。
尉茂举书假装看,因发笑肩膀向上提了一下。
“阿窈今天学的关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