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焘茫然。
宋集薪将纸张攥成一团,在掌心碾成粉碎。
谍报上边有个细节,与宁姚有关。记录着一件看似极其不重要的琐碎小事。
那句话的内容,是“宁姚是先眯眼再抬头看天,而非抬头看日再眯眼,奇怪。”
宋集薪扯了扯领口,扭了扭脖子,冷不丁骂了一句,“真是找死!”
好像犹不解气,宋集薪开始用乡言土话骂了一通。
早知道如此,老子就不该吃饱了撑着趟浑水,果然人一闲下来就容易自己找罪受。
他妈的要是被那家伙晓得这份谍报落在自己手上……
就他那种记仇的德行,不得新账旧账一起算?我是敢还手啊,还是打得过他啊?
越想越恼火,宋集薪继续破口大骂那曾焘的祖宗十八代。
曾焘倒是想要跟那藩王宋睦搏命,换命都在所不惜,可惜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曾焘问道:“姓宋的,既然必死,为何跟我废话这么多?”
宋集薪微笑道:“我跟皇帝陛下是君臣,有什么可聊的,奏对问答而已,你看我连朝会都没参加。跟那个打小就是邻居的新任国师大人,见了面也就只能稍微聊几句,真要聊多了,他想打我我也想骂他,犯不着嘛。”
屋内一位堪称尤物的美妇人,她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不错不错,看来跟着宋集薪混,不会闷的。自己是不是也与水君说一声?
妇人叫宫艳,闺名阿妩。这场“审讯”,她就坐在曾焘后边的一张椅子上。
除了曾焘第一眼误以为是王妃的宫艳,还有一个把门的魁梧青壮汉子,九境巅峰武夫,名叫溪蛮,大道根脚是陆地蛟。
既然身为东海水君的王朱来了大骊京城,宫艳在内的四位水府扈从,就跟着主人一起游山玩水一场。刚好有其中两位,道人李拔和武夫溪蛮,他们都想要投靠洛王宋睦,可不敢说什么扶龙、问藩王要不要戴一顶白帽子之类的。
对于李拔和溪蛮的更换门庭,王朱并无任何芥蒂,这次王朱让他们从桐叶洲大渎那边赶来大骊京城,刚好可以引荐给“宋睦”,也算是她对宋集薪一种聊胜于无的补偿吧。
其实李拔他们是有些尴尬的,他们早就知道,昔年那条泥瓶巷,“稚圭”曾经是“宋集薪”的婢女。
如此说来,按“辈分”算,宋睦岂不是是他们主人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