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驴脖子下那串脆生生的铃声,打断了石榴思绪,她抹了一下泪,迎了出去,每天像做戏讨好巴结巩德仁,在这个家里,他是天,他撑起了一小世界。
“哟~,老爷今天回来够早的,苗仨~苗仨~死哪儿去了,你是驴呀,屁会不会放一个?”石榴冲下人间大喊大叫,“一个个的,能不能省点儿心?”
“你咋呼什么?苗仨昨个儿让我辞了!”巩德仁自己牵毛驴进牲口棚。
“干得好好的,为什么一声不响单辞了他?”石榴百思不得其解。
“这事你别管了,再要用人,不要找这样木纳人,找个正常的、灵活的人,这人不行,像算盘珠子拨一下动一下,不拨不动,太没劲了,土头木马一个,留他糟蹋粮食!”
石榴不再言语,只是欷吁一下。
“你还有话说?”
“没有!”心却像蛇,在水中游出好多个弯。腊肉骨头,食之无味,弃之有些可惜,有股子蛮力,她偷看过他撒尿,可惜了,这一切都结束了,再也没有因偷窥,稀罕,折磨自己了,就让自己在俗务清爽起来吧。
“你心里有话就说出来!”
“我哪有?这个家不是一直老爷在当家吗?我一个做庆事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管他作甚?我只管三尺门里,哪管三尺门外,死河蚌一个,夹夹拉拉,走了更爽!”
“你炉子上又煎药了?你闻这满子药味!真香啊!我还挺享受的!你继续,我忙啦!”巩德仁办成两件事,心情相当愉快,过去积存的问题,终于得到一一疏解,二弟是对,他经多见广,他人经验很擂人,他的忠告必须全盘采纳,这件事,他必须先斩后告,看着石榴轻快跑过去,这个女人真的可怜,将来她究竟能得到什么,她多像那些赛场上的陪练,除了一身汗,几个干巴巴的小钱,任何兴衰荣辱没她什么事,血浓于水,心里潮起对她一丝丝愧疚,除过这点儿就再也留不下别的了。
现在他还希望二弟能和陶岚或是什么其他人尽快修成正果,巩德明也不小了,明天就30岁了,30而立,40而不惑,人这一生快如闪电急如风,真到了那一天,就真的完了,趁着现在一切都还在,他劝我,我做到了,下面该我劝他了,也希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