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和赫连朝年年刀兵相见的局面被靖北王一手改变,休屠部大伤元气,龟缩在盐碱地喝西北风,楼烦却在稳定的扩张中。
如今赫连朝乱像叠起,风波不断,靖北王失势,西北道的军需被拦截,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
他鼓动金昌趁秋高马肥的季节南下,夺回勾维以南四百里,作为他猎取储位的资本。
可金瞳极力反对,认为四百里荒漠徒劳浪费兵员和物资,楼烦当趁赫连法度废驰,混水摸鱼发横财,同时在各方安插人员,伺机而动。
弟兄俩各持已见,单于踌躇不下定论,只因他,昭明,还未说话。
吴曦将目光投向与单于并肩而行的俊朗男子,灼灼凤姿,轩轩韶举,顶着一头亚麻色的长发,和一张让女人朝思暮想的脸。
阏氏嫡亲的外甥,自小被单于视为已出,十二岁离开故乡游历,两年前联合诸国对抗车师强军,再助乌斯平定内乱,杀了以阴狠著称的国相许兆,名动西域。
这样一颗明珠,拒绝实力雄厚的西漠,放弃在繁华丝路如日中天的荣誉,回到阔别十年的故乡。
要知道,西漠招揽他的条件,是权势仅次国相的太常位,以及,娶以美貌才情著称的嫡公主。
不借家族势力,以过人智计游走在各国皇室中的人,在楼烦争位的关键时刻归来,未免太过巧合。
单于和昭明在吴曦的猜度中渐渐走近,几人招呼后席地而坐,看侍卫升起炉火,烧烤刚猎到的野味,谈笑粗鲁而随性。
“阿明幼时喜文史,如今却也擅长围猎,看这身板,难怪各国王女争先恐后地往你帐里钻。”亲人的归来令单于极为欣慰,忍不住拍着小辈的肩头,打趣。
昭明把玩着手中匕首,漫不经心地笑:“听说单于年轻时金枪不倒,夜御数女,我辈倘需努力。”
“狼崽子连老子也敢取笑,难怪阏氏说你除开头发和眼睛,几乎像换了个人。”单于哈哈大笑,对着皮囊猛喝,眼神苍凉:“老了,大夫要我保养,我只想活得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