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国皇帝眼见大势已去,为保军民平安,竖旗投降。哪知,赫连渊听闻穆那野死讯,大怒大痛中下令:杀降十万,屠城一日,逼得云国帝后自尽以谢国民。
为此,云地九州的百姓恨透了亚特人,八年来,驻扎云国的骁武军常被袭击,一旦落单,便绝无生还,且死状极惨。
念及往事,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亚特初入中原,先皇接纳沈相“亚汉和解共治”的国策,以及人心得安抚,天下以安定的局面。
长久的沉默后,太子蹙起眉头,沉声道:“我固然为龙卫公担忧,更忧人心不安。人心不安,天下难定。”
沈玄微眼神凛冽笔直:“我朝这几年事故频发,乱象丛生。踏马圈地激起民怨;行刺皇子树立外敌;至于两公换防,借兵剿匪和安王猝死,无不是在引发军中内疑。下一步,难道是掀起士林或官场风波?抑或,挑起亚汉旧恨?”
杯中茶水随着马车节奏摇晃,层层涟漪荡起,绵绵相接,无有停息。男子丰神俊朗的脸上,带着一层暗沉阴影。
苍山传来的消息,凡是亲眼见过阿如的人,全都为山匪所杀,连一个远嫁的村姑和出山做生意的男子,也莫名其妙地失踪了。
“显然,西门康将阿如带到当地官府训练礼仪前,人已经被掉了包。唯一能证明梅妃底细的人,只有西门康及其心腹。”沈玄微讲出刚得到的暗访信报。
这一消息宛若静水惊石,一向淡定从容的太子也不觉前倾了身体:“龙卫公府的庶子,他,竟与梅妃?”
凝神片刻,沉声道:“一个身陷深宫,一人远在边关,联络交通,竟能瞒过君父的暗刺。谋划布局,怕早在她进宫之前,他们,究竟有何图谋?”
西门康,梅妃,安王府,肃江郡王,西漠相国府,这其中,有何关联?沈玄微瞳眸紧缩,恍若站在深不见底的断崖,稍不留意便粉身碎骨:“送秀娘进安王府的花家戏班,竟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刑部查了半年,毫无所得。”
太子嘴角浮起一抹微不可见的凉意,淡声道:“他们既早有谋划,如何会留下线索?若赫连朝国泰民安,海晏河清,我即便为安阳申生,亦何怨何悔?只似乎她,志不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