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愿意。”
秦孝公再问:“若施以劓刑,那你便不能再担任秦国储君之位,伱也愿意?”
嬴驷潇洒一笑:“儿臣愿意。”
大殿中再次陷入了沉默,此时黑嘉上前一步,声音中带着诚恳:“启禀君上,储君乃一国之大计,不可轻易如此。”
“太子为弟子者有罪,可以太子师为替。”
黑嘉的声音中有着难以掩藏的恶意:“不如以太子师陈野为替,替太子受刑。”
“如此也既可不动摇国本,又可使得天下人心甘。”
秦孝公看向陈野,正准备发问的时候,跪伏在地上的嬴驷开口了:“君父,儿臣不愿。”
他的眸子中带着些许光亮:“一人有罪,罪在一人,如何能够以人为替?”
“儿不愿别人替儿担了这罪责。”
嬴驷的头颅再次紧紧贴着地面,整个大殿再次陷入沉默状态。
太子乃是储君,乃是一国之本。
可如今太子不愿令人替罪,执意承担此罪名,为自己赎罪。
这该如何?
就在众人都沉默的时候,陈野缓缓站了出来。
他走到大殿中央,神色一如之前:“君上,臣有一问,不知可否请左庶长为臣解答。”
秦孝公微微挑眉:“何事?”
商鞅也看向陈野,脸上带着困惑。
陈野只是微微一笑:“敢问左庶长,诋毁新法,都有何刑法?难道只有劓刑一种么?”
他是以先祖为誓言、指天为誓,以自身之信为【标】,来自证此事为真。
这个誓言在这个注重【礼】的时代,依旧是最严重的誓言,没有人会轻易如此做。
秦孝公抬起头,看向站在那里的邻骏,声音低沉:“邻骏,如今太子已然来了,要你与对峙,你有何要说的?”
邻骏站在大殿中,神色寡淡。
他伸出手,指天为誓:“有血书在此,以邻骏列族为誓,今日之事,邻骏无一妄言,若有妄言,则天诛地灭,先祖降雷而罚。”
他的眉宇中带着几分快意。
邻骏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要证明太子是否诋毁新法,因为他其实并没有确切的人证,唯有一封血书罢了。
那血书的确是真的,但无论是国君还是什么人,都可以轻易的说那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