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德借坡下驴,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事情抖搂个一干二净。
“是李少言干的!李少言嫌我不听话,便叫吴法天打断我的腿!”
“我刚进学堂,吴法天就让我请客吃饭,等从我身上再也榨不出银子,便叫我和他一起,去找班里的同学。”
“这么缺德的事,就算我再混球,我也不敢干呀!于是,他们便把我从石山上推了下去……”
说完,李明德的眼泪哗哗掉。
自己又不是天生恶人,好不容易考上松山学院,目标是高中状元,出仕,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为虎作伥。
“逆子!休要胡说!明明是你们玩闹时,你不小心从山石上滚落下来。你怎么还敢诬赖他人?”李郎中的一张脸,吓得惨白。
李明德的怨气在这一刻,喷涌而出:“我才没胡说!陈侍郎,蒋御史,光禄寺少卿……他们家的郎君,都可以作证!永昌侯夫人,我可以带你去找他们!”
苏玄明偷瞄一眼顾南夕,果然,顾南夕正勾起嘴角,眼神中闪烁着显而易见的嘲讽。
顾南夕真诚地发问:“令郎摔断腿,是何时的事?因何受伤?”
苏玄明这才扶起李明德:“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是李兄,日后莫要再欺负戏耍其他同学了。”
李明德用眼尾余光瞥向自己亲爹,这苏玄明忒不懂人情往来,说话这样耿直,自己该如何作答?
李郎中看都没看李明德,而是带着一张笑脸,对着顾南夕道歉:“怎么还劳烦您跑一趟?方才,我正在大厅教训犬子,同学之间小打小闹也就罢了,怎么下手还如此之重?”
李郎中瞪一眼李夫人,佯怒道:“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慈母多败儿!我就说,这是他活该!往日里没个正形,跟同学玩闹得太多!”
李夫人抱屈:“儿子上次在学堂里摔断腿,我们都不曾找上门。”
苏玄明听到现在,隐隐感觉到,李郎中一家人似乎不是在真心道歉。
顾南夕就这两个儿子,老大苏玄明还未继承世子之位,老二从小就病恹恹的,能活到现在都是个奇迹。
自家儿子把他们打成这样,难怪顾南夕会不顾体面,打上门来。
换成自己,就是舍掉这身官袍,也要和对方拼命!
李郎中一把拉过李明德,小声对顾南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