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内之人浅声道了一句,“裴家容她一个也容得下。”
“可公子,你不怕她当真别有意图?”
“女子惜容颜,她连自己的容貌都不要了,若非走投无路何至于此。上苍有好生之德,我们亦不必去做那落井下石之人。”
少年叹了口气,无奈道:“公子,你就是心肠太好。”
闻此,厢内之人再无回音。
此番裴家一行着急赶路,是因裴家九郎裴钰在七国文典之中作“无常论”,文辩五百余人,惊艳四座,受百家敬奉,皇帝钦点裴钰可承裴氏“礼教无双”之名,因此族中召其归反,正式接受裴氏家主之位。
少年家主,这在诸国氏族之间也甚为少见。
裴氏前家主早逝,膝下唯有这一名嫡子,裴钰人如其名,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十四年华便才冠天下,文史大家仲景曾言,便是裴氏也是百年难得这一子。
得裴钰发话,仆妇自然不敢不从。
见不得再靠近,阿笙看着那始终不曾揭起的帘幕,便在这般的距离跪了下来。
她双手交叠,以额触手,跪地礼拜,这是央国大礼,仅这一礼旁人便知,此女并非寻常人家的女儿。
阿瑶见她如此,不由想起了自己同样早年丧母,虽是心疼,但裴家少收外仆,尤其是九公子身边,因此阿瑶也留不得她。
“我们即将启程,你给说个去处,我们也好安排人送你到安全之地。”
阿笙依旧是摇头,而后她忽地抬头,眼中微红带着几分湿意,就这般看着阿瑶问道:“阿姊,我无家可归,可以跟着你们么?”
许是阿笙不经意落下的那滴泪还是砸疼了人心,阿瑶方才侧过头去,不见阻拦。
阿笙会意,撑着有些虚浮的身子往远处的马车走去,那是一辆十分宽大的车驾,四马齐头,珠帘垂坠。
见她靠近,一名原本坐在车夫位置的少年立马抱着长剑跳下了马车,将阿笙拦了下来。
阿笙自然省得,点了点头,便裹着身上的单衣往一旁的角落而去。
侍女复才走近车驾,低身报了情况,得厢内应了一声,道:“好生安置。”复才离去。
待侍女找到阿笙的时候,她已经靠在一颗大树下沉沉睡了过去,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