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同样的是,此刻,他们都也无路可退,唯有向危难迎头而上。
徐文武事后回忆,车厢里玻璃碎渣噼里啪啦往下掉,车身咿咿呀呀地响个不停,这是金属疲劳到极致的结果声响,事故时巨大的冲击将整个车身撞得变形扭曲,到处都是弯曲枝出的装饰件、木板条、金属刺,这客车里已经变成了一座荆棘陷阱。
而徐文武他们就是自愿落网的困兽。
但困兽——犹斗。
很久以后,徐文武自己都无法想象当时的场景——在那客车中的处境,身边是尖刺,不远处的危险品还在泄露,人已经虚脱,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战友。
在这客车的突围战中,徐文武和他的战友们要整整救出四十六名乘客。他们执勤服和皮靴里都灌满了汗水,每个人脸上都被乌黑的油污和血汗所覆盖,红的,黑的,汇成一片油彩般的斑斓,在这小小的车厢里,他们只能以声音分辨对方。
但只要有彼此可以依靠,这就能冲出去!
徐文武记不住究竟熬了多长时间。他只觉得鼻孔里那股难闻的气味越来越浓,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在推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上去时,他实在坚持不住了,手一滑,眼看就要连着老人一同栽倒在车厢里。
“徐文武!”
这一刻,一张浓眉大脸出现在视野里,这一声吼得他神智也清醒了,心里猛地一动,是大队长李钢带着警力赶到了!
“再往上抵一点!”
顾不得兴奋,徐文武死命把老人往上一推,这李钢粗壮的胳膊就够到了老人的手臂,像苍鹰提起野兔一般,一把就将人给救了出去。
徐文武顿时觉得浑身一张虚脱,身子马上就斜倚在一旁车体上,他已经脱力了。
接着,是扑通几声,有人落地的声音,李钢带着几个大队的年轻人也跳了下来,他们也马上学着徐文武他们,一同将车里的乘客托举出去。
只听见此起彼伏的高喊:“顶上去!顶住!”
“这个!托住!”
而李钢此时转向这位年轻站长,摇了摇他无力的臂膀。
“徐文武?”
此时,徐文武无法形容听到李钢声音时的情绪,他感觉自己像是坚守阵地,熬到弹尽粮绝的死士,眼前是终于赶来的援军。
他费力的点了点头。
时间所迫,李钢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