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鱼话多,沿路说个不停,中途突然拉沈冬素到一旁,谨防被母亲听到,小声问:
“我听说了,你娘要把你许给傻子是不是?”
沈冬素忙摇头:“不是的,我哥筹到钱了,那事不必再提。”
大鱼突然脸红,说话都结结巴巴的:“哪个,哪个小素,你要愿意,我……”
就在这时,一阵吵闹声传来,声音之大,完全盖过大鱼的音量,也打断了他的话。
沈冬素倾耳一听,脸色大变:
“是我家!我奶和我叔来我家闹事了!”说完她提起裙子就往家里跑。
大姨母急道:“大鱼快跟上。”
此时破旧的沈家牛棚外,围满了看热闹的人,一个头发半白的妇人正在门前打滚撒泼,哭天骂地地嚎着:
“这日子没法过了!老大奸心这么重,这是逼你兄弟去死啊!”
你那十两银子我们又不全要,我好歹是你娘,分一半总成吧!
你弟媳等着五两银子救命,你怎么就这么奸?
难道你非让你兄弟也去卖身为奴不成?
你好狠的心啊!你三岁我进你沈家门,把你养到娶妻生子,不是亲娘胜似亲娘,你就是这么对老子娘的?
明个我去官府告你,你个不孝的东西啊!”
另一个高颧骨,吊梢眉的年轻妇人,捂着肚子在牛棚前呻吟:
“哎哟,我要痛死了,大哥大嫂,你们就眼睁睁看着我痛死在这里?
我肚子里揣的可是你老沈家的种呢!你这样会遭天谴的!
活该你断了腿,儿子去当奴才!
活该你生个天煞命的闺女……”
那妇人一眼竟看不出年纪,头发稀疏半白,身形佝偻,像六十岁的老人。
可那脸上的皮肤又像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眼珠浑浊,眼角直一流着水。
甲十八只觉脸在烧,忙从腰间的钱袋子里摸出钱,要了两张软面饼。
软面饼是正宗的小麦面粉,只是没有完全筛去麦麸,是黑面。加的是粗盐和猪油。
但比加泥的豆菽饼要香太多了!沈冬素自然要客气一下:
此时甲十八最好奇的是,她家到底是有多穷啊?
等两人吃了饼喝了茶,快走到河堤,太阳已经偏西,秋风飒飒。
爬上河堤,远远看到一妇人拐着棍子,坐在河堤边的石头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