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线拉动几下,小木偶迈开脚步,往前“走”了几步。老人悠扬的歌声,不疾不徐地响起:
“牛儿还在山坡吃草,放牛的却不知道哪儿去了,不是他贪玩耍丢了牛,那放牛的孩子王二小……”
熟悉的故事,熟悉的旋律。沈乐怔在原地,情不自禁,跟着轻轻哼唱。老人嘶哑的歌声,仿佛把他带回了小学课堂上,带回了老师教他们唱歌,给他们讲小英雄故事的岁月,让他回忆起当初稚嫩的感动:
“……二小他顺从地走在前面,把敌人带进我们的埋伏圈,四下里乒乒乓乓响起了枪炮,敌人才知道受了骗……”
老人声音低沉,若怀念,若哀痛。周围一圈孩子,眼睛亮晶晶的,盯着老人手里一步一步,向前走去的灰衣小木偶。刚刚唱到最紧要的情节,窝棚外不远处,忽然响起了几声急促的鸟叫:
“布谷!布谷!布谷!”
老人从容不迫地解下木偶的小灰褂子,团成一团,露出里面黄呼呼的小褂、黄黑相间的半截裙。拉扯几下木偶,声音变得急促,高亢,富有活力:
“玉帝老儿!你竟敢藐视俺老孙,拿一个弼马温的官职打发老孙!”
“忙完了?吃个饭去?”
两人胡乱找了家店,一人叫一碗牛肉面,闷头大吃。填饱肚子,沈乐小声问:
看着几个辅警拍照的拍照,询问目击者的询问目击者,转身上楼的转身上楼;
听着周围看客议论纷纷:
“作孽啊,小孩子天天锯木头,锯木头,不肯学,家里人就打,小孩哭得跟什么样的……”
好一会儿,石光兵同志才拖着步子,蔫蔫地走了出来。看到沈乐,眼睛微微亮了亮,显然对他这个独个儿住大宅、刚才又冲过来指挥救孩子的人很有印象。即便如此,他也挤不出多少热情,有气无力地向沈乐点了点头:
“你也在啊?”
“是啊,我也在。”沈乐苦笑:
喊了没几句,120风驰电掣地赶到,从绿化带里抬出了一个孩子。脖子,脊椎,腿部,都打着最基本的固定,捆在担架上,两個白大褂前后抬着,急步上车。
沈乐挤在人群里,看着孩子身上的斑斑血迹,心头沉甸甸的:
是那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