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周敞从蒋孟的主营帐过来,见到钟与竟然能稍稍坐起,靠在被子上,心中实在大喜:“先生今日是大好啊,您这次醒过来可再不要操心,只管安心静养,假以时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几天周敞把全部心思都扑在明日的决战上,虽然心中始终惦记钟与,但每次来看也不敢多耽。
从大军渡河安营扎寨的第二天,周敞就不想再拖延下去。
稷州境内一直缺医少药,而大军后方的补给粮草也一直供应困难,时间和物资上都消耗不起。
三天前,周敞召集了重要部将开会,决定趁着风向转东北,全面进攻,也来个“以牙还牙”用火攻,将蜃军彻底赶出临国边境。
而据军中那些参军测算,明日风向就会转东北,极利大军主动出击。
于是刚才周敞就是最后与众将开战前会议。
周敞要一次性彻底击溃蜃军,彻底结束这场战争。
钟与身体虚弱,说话吃力,但还是保持着读书人的礼貌客气:“属下知道明日是最后一战尤为关键,只恨这副身子骨不济也没能帮上王爷的忙,倒是今日才多了几分精神,就想趁着还能多说两句……要告知王爷一些事情。”
“先生今日精神尚可,倒是有什么话也不急在一时,不如先养病。”周敞就担心,又转头问一直照顾钟与的瘦猴,“钟先生今日还咳血吗?咳血的状况可也有好抓吗?”
瘦猴就回答:“先生刚才醒过来又咳了血,血色倒是没有先前那般黑了。”
从前瘦猴都是大大咧咧,不把钟与的体弱多病、多愁善感放在心上。可这一次就不同,他把除了照料周敞日常起居外之外的所有时间都用在照顾钟与上,每隔一日就跟梅生轮换。
梅生亦不像从前,见了奕王就贴身上去,而是反而避开,倒是腾出更多时间照料钟与。
倒是今日周敞过来,梅生反而不在这里,估计是跟着秦大夫去了南岸的伤兵营。
周敞瞧着钟与面色比前几日都好上太多,也就稍加放心,但还是不欲钟与劳累:“先生有什么话不若养足了力气,等明日我凯旋之后再说。”
钟与在被子上缓缓摇头,将平日“不妥不妥”的口头禅也省下,直接捡重点:“王爷不可一味将眼光放在前面的战势上,还需小心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周敞费力才能听清楚钟与话语,就又凑近些:“钟先生,若是有什么话一定要说,也慢慢说,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