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楼憨厚的一笑,解释道:“没办法,家里太穷了,靠父母和哥哥种地根本供不起我读书。”
于是,他给在场的几人描述了一下在拿到稿酬之前,家里人和他自己过得有多苦。
“那时候家里还欠着外债,我在学校每天中午吃的是最便宜的菜,一个月都见不到荤腥,就连馒头都吃的是黑馍馍,更别说白面馒头了。”
“也巧,某一天我看到《当代》征文,就想着试试,没想到还真成了。靠着那笔稿酬,我家的日子好过了不少,也坚定了我搞创作的决心。”
聂鑫没想到这位小作家日子过的这么苦,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第一眼觉得对方是农民,直觉没错。
同时,他真正佩服起眼前的年轻人了。
在这么困难的环境下,搞创作真的太不容易了,作品还能发表就更不容易了。
苏东坡名气够大了,有学者研究他一生写过1700多篇政论文,4800多篇散文,但是要让读者举例,首先想到的还是那篇《念奴娇·赤壁怀古》。
唐诗三百首,一般人记不住全部作者,也记不住三百首诗。但这里面有一个人,而且只有一首诗,就是张若虚和他的《春江花月夜》。孤篇压全唐,谁人不知。
聂鑫有些意外,“这个评价也太高了吧?”
陈冰清道:“一首诗能让一个读者记一辈子,这个诗人够牛了;一个读者对一首诗终生不忘,说明这首诗的魅力够大了。我们都认为《山木》和《十诫诗》就是这样的作品。”
“您别看我一路好像都在背诗,其实不是的。第一次读这两首诗的时候,我就已经全部记在脑子里了。之所以路上一直看,一直背,也只是为了体会诗中的韵味,想要将诗牢牢地印在脑海里。”
非是这样,他想不出什么样的少年能写出这样的情诗。
于是,他还想到另外一个问题,艺术需要精品,读者只承认精品,历史也只记录精品。
诗歌就是这样一种只记录精品的艺术。
沿路群山叠错,烟雨蒙蒙。坐在车里,老记者聂鑫看着自己的徒弟陈冰清感慨万千。
他有种跟不上时代的感觉,明明他觉得很一般的诗,却在全国大受欢迎。
如果普通人喜欢也就罢了,但是连陈冰清这样名校毕业的记者都爱得深沉,他就不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