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逸出来的白烟是甜甜的奶香味。
一个很清澈的少年揭开锅盖,搅了搅,拿碗盛。
一个枯瘦如鬼的老头拨火,添茶。
老头似乎只剩一张黑黢黢的皮,包裹着骨头,藏在层层叠叠皱纹里的眼睛亮亮的。
面前的妲娜白皙的小脸嫩嫩的,染上火光,红扑扑的。琥珀色水眸美丽净澈,小嘴红润,只是蹙着眉。
“先生别抓着了!”
武子期低头一看,原来自己双手还死死抓着厚皮袍,青筋都凸出来了。
“这是麻风病人穿过的皮袍,先生还要抓多久?”
武子期垂死病中惊坐起,丢开了皮袍。
坐起来屁股好疼,为什么?
老贡握着柴块,挑起皮袍,然后丢到火里。
火焰蓬勃热烈,劈里啪啦地卷舐皮袍,将每个人的脸照得暖暖的。
盯着被火焰吞噬的皮袍,武子期一阵后怕。
这厚皮袍是仁钦老爷送的。
一时感慨万千,千言万语汇成一句:仁钦那老东西有毛病!
“别怕别怕,喝碗热茶吧。”妲娜从少年十七手里接过酥油奶,送给武子期。
武子期咕嘟咕嘟喝了一半,“是你煮的么?”
妲娜摇头,“是贡叔和十七哥煮的。”
武子期心一沉:啊,危!
喝完默默缩到墙角,抱住也许已经染上麻风病的自己,边听他们说话。
原来,喝过酥油茶后,麻风病人们心满意足地等死,等到深夜还没死,但饿了。
他们发现自己和别人身上的斑块、皮屑都消失了,手脚也不僵了,肿大的鼻子嘴巴耳朵都恢复了原本的尺寸。
达嘉小姐和卓玛姑娘来过,悄悄请了大夫来瞧,他们的麻风病竟然好了!
他们感念妲娜小姐的酥油茶,于是一起去溪边、戈壁捡石头,砌好了院墙,还齐心协力砍树,搭了间餐房。
少年十七和老贡是奴隶,被雅拉府流放到白骨草原。即使痊愈,也不能像其他人那样回家。
老贡和少年十七一样,生下来就没有家。
牛羊需要照料,老贡给仁钦老爷放了一辈子的牛,决定替武先生和妲娜放牛,偿还恩情。
于是在牛圈搭了个棚,带着少年十七住了下来。
他放牛放羊,少年十七放马。
妲娜惊喜地指着锅碗瓢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