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氏闭着眼靠在床头,林妈妈做个眼色,拉着她到门外。
“姑娘晌午刚走,夫人就翻出一张请柬来,今日是那太学何博士的寿辰,本不准备去的,可不知为何,又顶着烈日去了。”
“这么热的天,不该出去。”
“夫人带着厚礼去,却被拦在门口,礼又不收,人也不让进。正巧黎夫人刚到,当着许多人挖苦了好一阵。”
林妈妈朝屋里努努嘴:“这会子正在气头上,老爷又盘账去了,姑娘进去可要小心些。”
“是我的错。多谢林妈妈了。”
崔礼礼进屋将食盒一层一层打开,又取了一个骨碟,将鱼肉剔下来。
“娘,我听说你这两日吃不下,特地去买的细索凉粉和酸笋腌鱼,又做了一碗茶泡饭,您可要吃一些?”
傅氏面色苍白,睁开眼,毫无表情地看着她,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这鱼酸辣可口,我挑了刺,您尝尝吧?”崔礼礼用筷子夹起一块鱼肉送到傅氏嘴边,却被躲开。
盯着她看了良久,傅氏才哑着嗓子说道:“你跪下。”
崔礼礼连忙跪在床边。
“手,伸出来。”傅氏坐起来,从她手中夺过筷子,抽了一下,“从小到大,教了你许多,原以为你也得了我几分教养,可如今才知道你是半分都没学进去。”
“让你去九春楼喝酒!”
“让你当街退画像!”
“让你收下九春楼的房契!”
“让你带着小倌招摇过市!”
“让你拿着九春楼威胁你外祖!”
筷子一下一下抽在她的手上,立马鼓起几道红印子。
傅氏用力到全身发抖,仍毫不手软,越打越快,直到一根筷子被打断,飞了出去。
“在里面,等了好一阵了,一直闹呢。”那人吸溜着鼻子,露出黑黄的牙,“怕是再晚来些,他就要躺地上了。”
“掌嘴!”贴身丫头瞪着那人,“黄有德,你还敢嫌我们姑娘来晚了?”
“为何告诉我?”
“因为我想要‘韦副指挥使’欠我一个人情啊。”紫衣姑娘软软糯糯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一个刚垂髫的小女孩,“旨意密而不发,必有缘由。您不妨想想如何早些让旨意下达,尘埃落定,皆大欢喜。”
韦不琛站起来抱拳行礼:“多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