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娘就不担心你吃亏了。”安沈氏温柔又有些悲伤地注视着自己的儿子,伸出手擦去安靖脸上的鲜血:“坐下来,和娘一起吃这最后一餐吧。”
“嗯。”
就着他人畏惧的目光与血腥味,安靖与母亲慢慢吃完了在这流民营地的最后一餐饭。
然后,便是分别。
安靖登时恍然。
在这怀虚之世,大辰上国,上下都讲究天命降身,星辰下凡之说。
“我?不用担心。”
安靖早就料到母亲的忧虑,他顺畅地回答道:“无论这群人是谁,是真的大户豪族购买奴仆,亦或是官府宗门培养死士,都是需要人活着的。”
“他们愿意给出这些药材作为买命钱便是明证,证明我们这些人或许有我们自己都不知道的‘重要价值’,孩儿定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自己也就罢了,的确有点本事,而其他的孩童,除却命硬外,还有什么其他特点吗?
命硬……
是啊,命硬……就是命硬!
“娘。”安靖的语气也罕见地软了下来,他叹息道:“若没有您,我岂能安然无恙走过荒原?”
“如若无您,孩儿早已身死数月,死在怀河河畔,死在安民县城废墟,死在了那荒原马匪刀下!”
“救母一命,何惜此身?更何况这群人虽然说是卖身为奴,但孩儿看却未必……或许另有机缘也说不定。”
说到这里,安靖突然神色一怔。
他们自己也不知道的重要价值?在这流民营的孩子,又有什么价值了?是被易子而食,成为其他流民锅中的米肉,还是说成为一家的累赘?
“我知晓。”安沈氏也微微点头,这孩子自幼聪慧,一向有主见,许多建议就连他父亲都经常听取,甚至安家的家业有一部分就源自于安靖的建议,她自然不会轻视。
“但你呢?”可作为母亲,安沈氏永远想的不是自己的未来,她忧心重重地看向自己的孩子:“靖儿,你自己呢?”
“靖儿。”她想要坐起身,而安靖急忙放下箱子,抱住了母亲,缓缓扶着对方坐直,安沈氏流泪道:“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呀……”
“我儿明明是北疆一等的良家子弟,老安家世代文武,你卖身给他们,就再难科举武举,我……我宁愿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