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后世的石家庄,满地牧场和牛羊,朱樉笑了。
他站起身对埋锅造饭的众人道:“从今日起取消酒禁,告诉刘胖子打开所有酒封,每个连队寡人都要敬他们一杯酒,今夜不醉不归。”
朱文正担忧道:“贤弟,军中一向是战后庆功时宴饮,从未有大战前喝的烂醉如泥的先例。”
朱樉嘿嘿一笑道:“兄长我一直很好奇面当日面对陈友谅六十万大军兵临城下时,你的心里在想什么?”
朱文正仔细回忆了半天道:“那时候兵微将寡,每日吃喝拉撒睡都在城头哪有时间想那么多,当时心里完全不敢想明天,就想着能过一天算一天。”
朱樉指着众人大笑道:“我们也一样,也许三天后的一战,我们很多人会死去或是全部都死去,会变成一笔笔冰冷的数字,会被风雪掩盖会被世人遗忘,但是我想记住他们,让他们死后有后人祭祀,有人记得他们曾经做过的功绩,我要记住他们每一个人,哪怕只是小小的一杯酒,哪怕只是短暂的几句话,因为我是他们的头儿,这是我应该做的。”
朱文正苦笑道:“尚未交战,你又何至于如此悲观。”
朱樉摇头道:“这不是悲观,他们有喜怒哀乐是人,活生生的人,哪怕有一刻,就一刻弟弟我也想让他们知道,他们不是将军的功劳簿,不是战争的消耗品,如果有一天士大夫们忘了他们,还有我,还有我记得他们曾在这片土地上流过的血。”
伙夫们杀牛宰羊忙活半天,将炖好肉的大锅端在了火堆旁。
阿鲁温手下人拿着白旗出城,朱樉立刻迎了上去下马拜道:“长生天在上,孙婿拜见祖翁。”
阿鲁温将他扶起,嘴角苦涩道:“老夫当初一见你就觉得你不凡,没想到老夫有朝一日会沦为你的阶下囚。”
好一阵摇晃才缓过来,手下传令兵大喊道:“台吉大事不好了,西城西城塌了。”
另一名传令兵又有噩耗传来。
“台吉城西墙塌陷,城墙后正是我们大营,炸死压伤了至少两千个弟兄。”
“张玉,挑出王妃亲属放了吧。”
朱文正疑惑道:“后面若是我们还要面对察罕帖木儿大军,这些人质放了岂不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