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到了要对宫外动手时,田义和成敬才知晓。
现在新的证据呈到白天才刚得风疾的皇帝面前……万一……
朱常洛便看着田义再次走到了殿门前,声音大了一些:“臣有要事请奏!”
他的背影和声音都很坚定,朱常洛想起那桩被记载的事。
朱翊钧下遗诏后又好了,要收回遗诏中所写的撤除矿监税使的命令。
田义先死谏朱翊钧无果,又劝沈一贯坚持封驳,沈一贯犹豫之下没有抗命。
据说田义痛骂了沈一贯一顿,吐了他一口痰。
她当然知道也有白天里佛堂中所说内容的原因,可这件事怨得长孙、只能怨他一个吗?
儿子刚醒时那个眼神,李太后又不是没看见,又不是看不懂。
他转身看着李太后:“怎么说,只怕都无用。”
李太后听他这么说,绷了许久的情绪爆发出来,泪如雨下。
“我只是一片苦心……大案既发,岂能不处置?”
“都是孙儿不孝……”朱常洛声音多了些哽咽,“因孙儿之前顶撞父皇,今日父皇都不肯让孙儿服侍进药……这风疾,父皇只怕也有些怨孙儿所激……”
李太后当时一片爱子之心,准备自己先担起罪孽。
如今罪孽来了。
但最引人注意的,又是一人的惨呼。
“孙儿叩见皇祖母……”
“不要拘礼了。”李太后神情纠结,“扶祖母进去……”
“孙儿自知皇祖母苦心,可偏偏父皇刚得了风疾……”朱常洛直白地说出现实,“孙儿入夜前来探望时,父皇已在杖责奴婢,如今又杖责坤宁宫掌事。本就不能动怒,但父皇如今无法制怒……”
李太后的胳膊被他搀扶着,但一直在发抖。
朱常洛却止了步,站在了坤宁宫的台阶下面,抬头望向夜幕中的宫阙。
“应当是母后为拖延时间,父皇迁怒于奴婢。”朱常洛带着忧虑,“皇祖母,父皇起疑了。毕竟又不是不能在乾清宫养病,自可召母后或其余妃嫔照料。深夜传旨移驾,旨意却久久不得畅行。”
深夜被喊醒的太监们在那里摆驾。除了抬床,还有举灯引路的,有备伞的,还要有太医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