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爷息怒,龙体要紧……”郑梦境迅速上手,抚着朱翊钧的背。
朱翊钧确实气得发抖。
最为狂悖的言官尚且只能在言语用词上内涵他,谁能想到直直白白捅破这窗户纸的竟是利益漩涡中心的大儿子?
如今,逼他做决定的竟多了一个皇长子!
说他是逆子,是当真说对了!
“以身回护,你就办不成事是吧?朕亲自来!”
堂堂大明天子,竟然气得走出万春亭抽出了那边御马监长随侍卫手里的刀,当头冲入了雨中。
太监们甚至没来得及第一时间为他撑起华盖,郑贵妃吓得急匆匆追上去,只不过脚步显得惊喜而兴奋。
陈矩仍旧跪在雨中,心里挣扎不已。
当真必须去请太后娘娘了,不然转眼就是人伦大祸。
难道让后世记一笔今上是个弑子暴君?
寻了一下,皇帝正在宫后苑那边饮酒听曲。
到了地方,又是万春亭。
折腾什么啊,该是伱的,迟早是你的。
朱常洛看王安绝了死念,只在那里痛哭磕头,这才松开了手。
他向陈矩认真地说道:“我没有为难公公之意。便是父皇当面,我也会这么说这么做,公公又为之奈何?父皇该知道,这就是他儿子,不是谁教唆的。国本一事早些有个定论,难道不是儿子忠孝之举?难道不是于国有益?”
他确实不一样了,和自己过去了解的很不一样。
面对明显铁了心的皇长子,陈矩只能想办法不让情况变得更糟。
万一底下人不会说话怎么办?
惊变突起,朱常洛是十九岁的身体和反应,见到陈矩那举动就知道不妙。
现在,已近中年的王安被朱常洛拽着,只听皇长子殿下声如洪钟地说道:“陈公公难道还不明白?以我如今脾性,难道让他自戕回去复了旨,此事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见到了这一出,陈矩也不得不承认确实如此。
一贯怯懦的朱常洛像钉子一般面北跪了下去,背对着陈矩。
局面僵在了这,陈矩看了看朱常洛的背影,最后也只能说道:“你们先侯在这。殿下大病初愈,不能再淋了雨!”
这個性质,陈矩也同样这么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