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后,费鲁斯·马努斯思考了一下,停止了质疑,干脆也在台阶上坐了下来:“原来如此,父亲自有他的考量。”
提起工作来转移话题这招并不总是有效,但对藤丸立香来讲,这一次能起效就足够了。比起谈论对帝皇是否该更尊敬一些,费鲁斯·马努斯显然对谈论一艘装载有失传科技的小型舰艇更感兴趣。他几乎是立刻忘记了几秒钟之前的那点不愉快,兴致勃勃地说:“你的船不大,因此能藏在现实中皇宫内的机库里,禁军在负责她。”
说是“禁军在负责”,但藤丸立香敢和任何人打赌说费鲁斯肯定用某种方法偷偷研究过那艘船了。至少他在讲解改造进度与细节时表现出的过分了解远不是他自己所声称的“路过时就在帷幕后偷偷看一眼”所能做得到的。
人类第二个千年的科技对在生时活跃在第三十个千年左右的费鲁斯来讲当然就像一加一等于二那样一眼就能看穿,但其中与魔术相关的部分则另当别论。两个不同的世界之间,在“神秘”的底层运行逻辑上就有差别,风暴边界号中包含的许多术式或结构连作为灵能大师的帝皇看过之后都感到困惑——但是这些以帝皇的知识看来“完全没法用”的东西就是能正常运作……这最终只能解释为灵能很神奇,就算是帝皇也无法穷尽世间所有的奥秘。
藤丸立香闭上眼睛,但她是发起这个魔术的施术者,她是抽出这个概念的观测者。即便她不愿意,有关被从历史中抽出的这一个皇宫的所有情报依然如洪水一样冲进她的脑海。
仅客观地评判建筑的话,她无法说它任何一句不好,但她看到的并不仅仅是建筑本身。
即使是在人类史的第三十个千年里,那个比现在更加理性,更加蓬勃,仿佛一切向好的年代里,人们也会轻易地为帝皇爆发出一种宗教式的狂热。她不想去计算在如此大规模的工程底下埋葬了多少工匠的骨血,不想去历数到底有多少惊才绝艳的艺术家为了宫殿中的一个不起眼的细节把自己硬生生逼疯,不想去发掘到底有多少阴谋诡计在这金碧辉煌的场所中仅为了“与帝皇更近一步”这样可以说毫无用处的目的而施展——但即便她只抽取了皇宫中的一个瞬间,那些东西依然从她的脑海里清晰可见地流过,就像翻开书本时总不免瞥到到其他页数上的内容一般。
“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