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宝钗赶忙起身拦下。
李惟俭却已变了脸色:“真是咄咄怪哉,姨太太这是跑我这苦主屋儿里兴师问罪来了?”
他面上讪笑,说道:“这等事儿儿子能有什么主意?还不是得老太太……与父亲拿主意?”
见贾琏好似泥鳅一般滑不留手,贾赦暗暗运气,又瞥向王熙凤,道:“琏哥儿媳妇,你也说说。”
“嗯,然后呢?”贾母老神在在。
“然后……这说到底姨太太与二太太是亲姊妹,二太太是不是也避避嫌?”
贾母轻哼一声,没再言语。
贾琏因是问道:“方才得了信儿,父亲是有要紧事儿?”
“天大的祸事!”贾赦喷吐吐沫星子,又将方才的事儿叙说了一通。说罢问道:“琏儿,这事儿你怎么想?”
贾琏又不是傻的,哪里不明白这是贾赦借着由头来闹腾?琏二爷心里头暗骂一番,只恨没早早儿的出门,否则何至于碰上这档子事儿?
宝钗刻下哪儿还有心思耍顽?只推说身子不爽利,领了丫鬟急忙忙朝着梨香院寻去。路上胡乱思忖,倏忽便想起那船头灯火下张弓射箭的身形来。生着一双那般锐利的眸子,这等人物又怎是能随意欺辱的?
她忽而心如刀绞,明明早已将那念想儿掐死了,却从不曾想过与之反目成仇。事到如今,她不过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除了传个信儿之外再没旁的能为。只盼着哥哥薛蟠好歹平安渡过了这一遭,也盼着此事不是那人的手尾……
却说荣庆堂里,李纨领着几个姑娘一走,贾赦便添油加醋说将起来。
恰在此时,帘栊一挑,一对儿璧人转过屏风进得荣庆堂里。
来者正是得了信儿的贾琏与王熙凤。二人连忙上前见过礼,王熙凤察言观色,见老太太面色不善、大老爷面色阴沉,当即就没敢言语。
后续?贾赦自然是希望斗倒了掌家的王夫人,顺带将二房踩在脚下。心里是这般想的,却不好宣之于口,于是只道:“儿子哪儿知晓?这不是来请母亲拿主意来了吗?”
说罢,贾赦连连朝着邢夫人使眼色,邢夫人就道:“老太太,依媳妇儿的,这姨太太是不是先搬回自家?老爷方才的话儿在理,再是老亲,也没有薛家惹了官司,将咱们家拉下水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