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唯唯诺诺,不敢违逆。她小门小户出身,又是续弦,素日里向来以贾赦马首之瞻,从不敢说半个不字。
又行几步,贾赦忽而顿足乜斜过来:“跟着我作甚?没事儿去老太太跟前儿伺候着去。”
邢夫人臊眉耷眼应了。
贾赦见其走了,正要摸向丫鬟房里,忽而有婆子来报,说外间来了位大人,来寻贾赦。
“大人?什么大人?”
婆子道:“我听了信儿就来报与老爷,走得急一时间给忘了。”
“没用的东西!”
咒骂一声,贾赦只得再往回走。出了东院儿仪门,这才有小厮告知,来者乃是巡城御史詹崇。
贾赦眉头深锁,暗忖,莫非是蔷哥儿、蓉哥儿那桩事到底没遮掩住,巡城御史干脆登门来拿人了?也不对,要拿人也该去东府啊。
他心中存疑,忙不迭命人将詹崇请到外书房里。
他在外书房坐定了,不片刻管事儿的便引着一青袍年轻官员行了进来。
那官儿上前略略见礼:“下官巡城御史詹崇,见过贾恩侯。”
“唔唔,詹御使客气了,还请落座。来呀,快上茶。”
那詹崇淡然落座,待奉上香茗只品了一口,便径直开口说道:“仓促而来,下官实在是不得已。盖因今儿一早有两名凶徒出首,其中一人说,那倪二吩咐事时曾透过一嘴,出银子的乃是寄居贵府的薛蟠。”
“哦……这个……”
不待贾赦如何分说,詹崇又道:“下官前些时日刚好去刑部调阅了案卷,若记得不差,那薛蟠……早前儿可是暴病而亡了,不知为何又跑到了贵府啊?”
“这……这怕是内中有些误会。”
詹崇冷哼一声,说道:“误会与否,贾恩侯不妨自查一番。不过倘若果有其事,本官说不得便要据实上奏,参贵府一个知情不报、欺君罔上啦。”
“啊?”贾赦吓得径直蹦了起来:“詹御史,这内中定然有些误会。御史稍待,我这就去问明缘由,定要给御使个交代。”
那詹崇起身冷道:“不急,贾恩侯先行自查就是,本官还有要事在身,来日再登门拜访,告辞了。”
“哎?我送送御使。”
将那巡城御史送出门外,贾赦转身就阴沉了一张脸儿。那薛姨妈是王夫人的妹妹,算算全都是贾政那边厢的亲戚,这等落二房脸子的事儿,他贾恩侯哪里会错过?
当即点出个小厮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