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张口便道:“孝敬。”
薛贤齐被打得鼻青脸肿,只剩下一条缝隙的眼里,浮现出浓浓的绝望和痛苦。
他隐约预见了,这一年他将面对的是如同地狱一样的生活。
怎么又绕到这上头来。
孙氏心虚地不停喝水,摆摆手说,“不提了不提了。”
谢见微温声道:“诚哥儿,你受苦了。眼下薛贤齐已经下狱,你也该满意了。宋姨娘还在府上等你回去呢。”
“多谢母亲。”
后头小厮给他推动四轮车,几人慢慢往外走去。
“他伤了腿,后半辈子也毁了。侯府却对其漠不关心,他会变成这样也不奇怪了。”
“他一个庶子,本就不该想他配不上的。他若不狷狂自傲,齐哥儿也不会做出这糊涂事了!”
谢见微瞟了她一眼,淡淡道:“庶子也是子,再怎么说也比养子亲近些,寻常人家多的是苛待养子的,到了侯府反倒是倒过来了,我也捉摸不透,侯爷和太太心里是如何想的。”
孙氏依依不舍,出来后给狱卒塞了些银子,低声下气地恳求道:“劳烦你,往后一年里多照应照应我孙儿。”
“太太说的哪里话,这是小人的职责。”
狱卒将银子塞进袖子里,话锋一转:“不过么,薛贤齐定罪以后大部分时间,怕是不会待在顺天府大牢。眼下城郭在修沟渠,缺人手,像他这样的犯人,得去跟着修沟渠。沟渠修完了,就去修城墙,总之是闲不下来的。”
直到坐上马车,隔绝了薛诚佑,孙氏才大喘了一口气,抓起桌上的茶便往嘴里灌。
“这诚哥儿……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邪性……”
他坐在四轮车上,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淡淡的戾气,之前的莽劲幻化成一种叫人不安的阴冷。
就连孙氏也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到嘴边的辱骂生生咽了回去。
谢见微也当做什么也没瞧见,但笑不语。
探监的时辰结束以后,狱卒客客气气地将孙氏和谢见微请出了大牢。
“这是规矩,哪是小人能左右的。”
狱卒收了银子,却这样说,不顾孙氏愤怒的表情,叫人将她俩请出了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