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蟾特别记仇,乃至睚眦必报,却又有恩必偿。
像是那队商徒在夕照客栈调戏婉儿姐,既然他吃了婉儿姐的饭,便不惜得罪商徒们,还她一饭之恩。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奸诈,同样也有小人物的坚守。
付了棺材钱后,彻底一贫如洗。
赵蟾不在意,钱财是身外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他更看重自己是否得到了成长。
杨昀住在弄岁巷一旁的遮草巷。
他知晓杨大哥的宅子。
在彩烟街远远望了一眼那外乡人藏身的角落,绕远路去了遮草巷。
小巷伸手不见五指。
停在杨昀家门前,赵蟾隐约听见杨大哥克制的读书声,许是怕深夜吵扰了街坊邻居。
轻轻敲门。
杨昀读书格外聚精会神,未曾听见。
赵蟾收手,默默等候,待杨大哥读书声告一段落,复又敲门。
这下,院子传来急匆匆脚步声,木门嘎吱几声,杨昀站在门内,拱手作揖道:“哎呀,贤弟等了许久吧?快请进,为兄怠慢贤弟,着实汗颜。”
赵蟾一板一眼回礼:“杨大哥严重了,明明是我误了时辰。”
“无妨,长夜漫漫,你我兄弟尽可彻夜探讨学问。”
回礼之后,赵蟾才迈进院里。
杨昀把灯芯剪了剪,使烛火更加明亮。
赵蟾盯烛火看了一会儿,火光仿佛烧破了黑夜。
小心翼翼收起书籍,杨昀坐在他身边,稍稍寒暄几句,便谈论起书法。
赵蟾听的极其认真,不放过杨昀说的任意一句话,遇到不懂的地方,等杨昀说完这段话,再提问。
两人彬彬有礼,兴致高昂。
杨昀讲解至妙处,兴奋地手舞足蹈,掌着烛火铺开劣纸,毛笔浸满墨汁,一笔一划演示给赵蟾看。
直到丑时响起鸡鸣。
杨昀方才意犹未尽的笑道:“书法之道,浩瀚深远,绝非一夕一朝可以练好,须得下苦功夫,坚持数年之久,或许才有所小成。贤弟今年该是十四岁吧?”
“对。”
“十四岁的年纪习字稍晚,但贤弟是良才美玉似的俊俏人物,只要坚持习字,未尝没有功成名就那一天!贤弟须知大器晚成四字!”
杨昀像是怕赵蟾对书法之道望而却步,拉着他的手,情真意切道:“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