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两人躺在一块儿聊天。
沈婧语感觉十分奇怪, 明明家里条件那么好,顾飞展怎么会养出一个那么脆弱的胃来, 难道物极必反, 小时候养得太精细了。
她问这些是真的全然不知情,顾飞展却是想起了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
就算已经过去了很多年,每当再次提起, 还是会不自觉感到四肢有些僵硬。
如果换做其他人, 他压根儿不管人家怎么看怎么想。
可怀里的人是他的姐姐、他的爱人、他的妻子。
于是,在这个寂静幽谧的夜里, 如同初生婴儿面对母亲时的全然信任, 他将自己身上最后一点秘密全部揭开, 把那段早已不愿回忆的黑暗记忆全部翻出来, 没有任何隐瞒和保留的, 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了沈婧语。
而沈婧语从一开始的震惊, 听到最后已经泪水涟涟,凤眸一片泛红。
她吸了口气,一联想到小小的他被保姆苛刻虐待的那些画面, 只觉得呼吸都有点疼, 一只手也怜惜地扶上他胃部, 轻柔地摩挲着。
“我当时还觉得你这孩子怎么那么难伺候, 这不吃那部吃的……”
顿了顿, 她话里疼惜更甚,“对不起, 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她语气里毫不掩饰的心疼令顾飞展胸口涌上一阵暖意, 将她往怀里一拢, 他抬手从床头柜抽了两张纸巾给她拭泪,“没事, 是我那时嘴笨,总是惹姐姐生气。”
“你也知道你那时有多气人啊?”
沈婧语想起当年傲娇的半大小子,忍不住推了下他,刚推完想起什么又连忙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左腹的位置,轻叹了口气,“所以那时,你每天最盼望的就是父母家人回来?”
“嗯。”
顾飞展一手枕在脑后,眼神略显淡薄地望向黑暗中的吸顶灯。
“一开始是这样,因为只有他们回来了,那个女人才会暂时放过我。”
顿了下,他自嘲地笑了笑,“但那时我父母的事业都还在上升期,大家都很忙,我哥我姐他们也都大了,没人有空来管我这个小屁孩。就觉得反正有保姆带就行了……”
“却不知道,引狼入室,找了个那样禽兽不如的畜生。”
沈婧语一想到保姆虐待他的那些手段就恨得牙痒痒的,怕自己的话引起他不好的回忆,她安抚地拍了拍他胸口,换了个话题,“那后来呢?你妈妈开始自己带你了吗?”